一茶一室一主人之主人篇

icon 2010-07-27 15:10:3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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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喝茶得有一个怎么样的氛围,老觉得不满足,得有一个时间去思考。后来我朋友叫我写剧本,写电影、电视剧也挺赚钱的,中间也搞了一点戏曲,在那个圈子里面飞奔了一会儿,飞奔了好几年。

  主持人:在您人生当中,越品越有味道的还有另外一件事物,就是戏曲,您最初接触戏曲的时候是什么感觉?

  杨智深:戏曲就自然一点,我们老家的梨园戏也会听,广东的粤剧当时也有演出,我自己比较热爱的就是京剧,我有很怪的经历,当时听广东戏也好、福建戏也好,我们语言比较通,很多老师都说这些东西都是地方的,真正伟大的是京剧,是梅兰芳。我就去买了梅兰芳的卡带,磁带,大一的时候我听了觉得那么难听,真的觉得很难听,因为那个时候的审美完全跟地方戏不一样的,国粹有它的理由,可是就觉得很难听,唱的跟鬼叫似的,那种音阶、伴奏、各方面的审美一点都理解不了。

  但是我想不会错吧,都说它好肯定是对的。我这人还好,不太容易放弃,我认定的事情一定把它搞明白。后来每天一下课进宿舍,把它按开,听一遍,强迫自己听,听完,听了九个月。

  主持人:强迫自己听一种自己不喜欢的音乐是什么感觉?

  杨智深:我听不懂这个,但是我知道这个东西是要学的,就像吃苦瓜一样,一定要到某个程度才知道,或者熟悉这个氛围。当时我自己判断,可能是因为地域、文化色彩你无法理解,但是它既然到了那个位置了,都公认了,肯定是他对我不对。听了九个月,有一天豁然开朗,终于明白它好听在哪儿,就开始进入了京剧的世界,说不出来,就是接受了。就像吃榴莲一样,刚开始都忍受不了,一吃就进去了,因为它里边很多复杂的原因。首先是听觉、审美,因为我们听的不是流行的东西、不是西方的东西,包括广东粤剧音阶也是不同于西方的,是中国的,若有若无、似对似不对的那种声音是很难接受的,也算听进去了。

  在香港当时要理解那个时代的文化,京剧也是一条道路,你起码摸得到,当时在图书馆翻当时的杂志、旬刊,翻完了,对那个时代有了一个理解和感受。跟在国内成长不一样,到哪儿起码都有传统的东西,而我们生长在一个英国式的城市,完全不一样,包括教育也是,我的成长几乎属于全盘西化的。但生活是没问题的,你可以生活得很好,也可以出人才。但我喜欢的范畴跟它是拧巴的,很难很难,除非它是作为考试,官样文章,怎么背怎么来,纯属思考性的东西那没问题,但是品位的话在香港是很贫乏的土壤,没有现在那么轻松,电视有一大堆戏曲,买茶也是一大堆的茶,那时候基本没有,都是要自己很辛苦地去寻找。寻找的过程也有乐趣,不是强迫你的,有点半强迫的,每天在你眼前晃。当时找一段录音,千方百计骗老师,因为我们音乐系有一个中国音像资料馆,是封闭的,不让人进的,有一些藏的录音,是很大的带子,专业的带子,根本不开放的。我磨了两年,骗里边的人,打交道,做公关,还免费给他整理目录。做目录的时候,一边翻出来,一边贴上,从大的里边选,转成小的磁带,再回家听,很有乐趣,这是寻宝的过程,很多录音现在很宝贵的,市面上不太流通的。

  主持人:京剧、茶,各自陪您度过了一个在寻找中国情结道路上的两个时间段,我觉得它就像泡茶一样,都有一个成熟的过程。

  杨智深:这个基础是我老师给我建议的,大学快毕业的时候,老师跟我说,看得出我是真喜欢古典的东西,学习也比较好。因为我们当时出路很简单,到中学教书、当中学老师,要么就是考研、读博,然后在大学里面教书。他看得出来我好想不太满意这种生活,对我来讲,听完就说出来,听完就说出来,没有什么过程。大学老师也就是那样的,像我们文科的老师一辈子就讲,翻来复去的讲。老师看得出我的欲望很澎湃,他说你要找一个比较实际的东西去寄托,就是找一个桥梁。他说像我这种人最容易变成愤青,因为你只要怀才不遇,他说你在香港肯定不遇的,你写诗、写文章谁看啊,都没人看,你还卖钱,饭都吃不上,你肯定怀才不遇,肯定愤怒。他说这是不健康的,最好能找到一个能有人跟你分享的,而且你也可以把对中国文化的理解发挥出来,而且你有空间一直发展,你学那些东西真没用在那个时代,学不好无所谓,就是个谋生工具,学好了就麻烦了。

  当时他问我喜欢什么,当时我说喜欢戏曲,他说戏曲也行,它是活的,在舞台上,会有人看。我还喜欢茶,他说这个好,这个有人喝。就是通过我的理解,所有的欲望、理想都可以通过工作去一步一步做。当时已经想得很清楚了,用戏曲跟茶作为自己的职业,京剧在香港还有点市场,当时也认识了京剧界的朋友,像于魁志,当时请他去香港演出,头一次出国,请他去香港演了三场。这种东西要有回响,观众的掌声、观众的鼓励,不像一个人写完诗没人看,放哪儿,那会儿连博客都没有。在一个文化学院里边有一个小的空间,很简陋,他很愿意把它做成一个茶聊,当时没钱,搞文化学院。有一些学者,没事就泡茶给他们喝,就认识了一些大学者,都说挺好,大家都挺认同你对茶的理解,其实当时很幼稚。

  主持人:那时候多大?

  杨智深:24、25吧,大学毕业第二年。

  主持人:跟你对话的人呢?

  杨智深:都是一些老先生,都是一代名家。中间我拜了一个师傅,曹仲仁,给我讲了很多东西。就是法住文化学院的那些学者说你这个很有意义,当时那些大学者都是研究国学的,都是晕头转向的,一点都不懂,觉得这个挺有意义的,挺有学问的,你不如在这里开课吧,教人一些东西。我很尴尬,不行,大学毕业第二年,才24。他们说没事,有我们在。后来开了课,我记得好像14个学生,头一课去了之后,我坐在那儿,基本有一半是白头发,最小的是四五十了。坐了半天,我当时很害羞,见人少,不知道怎么开口。他们说不错,你那么小就对茶有爱好,还来学习。等了半天老师还不来,后来负责的那个主任就出来说我,你怎么还不上课啊。

  主持人:大学时候走偏门也挺好的,可以给国学大师们上课。

  杨智深:对,占了便宜。就开始讲,他们很不服,一个小孩讲课。头一课算过关了,我讲的他们都不知道。

  主持人:第一课什么感觉?

  杨智深:尴尬。

  主持人:除了尴尬呢?过瘾吗?

  杨智深:不过瘾。因为中国茶有不同体系,理论有不同体系,一点一滴,一点一滴的,有的问题没有想过,都是现想的,我才三四年的经验,很多问题都不知道的,当时就属于硬上,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给他听,有时候只是知道,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,憋得说不出话。

  主持人:尴尬。

  杨智深:后来我很感谢教了这么多的学生,他们逼着我把所有问题都想一遍,我也常常说这个问题我下一课再回答你,因为我现在想不出来,就这么教了几千个,开课程开了好多好多,整个香港基本都是我一个人在教,不同问题产生的不同东西,包括泡茶,包括茶具,包括什么茶怎么辨别,都是逼出来的,你当老师不想不行,你可以不知道,学生问了之后就得想,想那么多总得想出什么门道出来。所以很感谢他们,又教了学费,还提供那么多的问题给我。

  主持人:虽说是在教茶,可是也是在做老师。

  杨智深:对。

  主持人:会不会有重复的厌倦?

  杨智深:后来厌倦了,最后我开了一个班,就是最深入的班,一班都有六课、八课,现在北京哪有那么长,六课都没有,谁能讲六课,坐着跟你讲六课,我从六课、八课一直往上升,最后那期是54课。大学一个专业才几课,那个时候我觉得饱和了,包括学生的理解能力,因为毕竟他不是搞这个的。在那个方面我很自私,刚才我说了,我教学生就是为了让我进步,教学相长。我觉得最后没办法进步了,而且天天还要重复的从第一课开始说。我们是幼儿园、小学、中学、大学一脚踢的,你教完大学了,教完本科总想教研究生,如果又得回去教幼儿园,累不累啊。而且我看这个市场没有这块土壤,不是我赚钱的市场,因为大家的起居习惯、消费习惯、文化认同感,都不利于茶的传播,有些人很有钱,有钱愿意买国外的东西。后来为什么我很强烈要做中国好的东西,他愿意买好的,葡萄酒,他觉得无所谓,多少钱都愿意买。

  茶,我当时都振臂惊呼了,几百块一斤的茶都卖不动,都习惯了卖到十几块、二十块的茶,卖三百块都觉得很贵了,我觉得这个价钱是因为大陆穷成那样,才会享受这个价格上面的剥削。人是这样的,我习惯了,我们无法接受贵的东西。但随着生活条件一直上去,真的很悲哀的,香港人喝的茶品质越来越差,因为他习惯了这个价钱,不像中国还好,贵的茶能一直上去,你说是不是炒作那不管,起码价钱能上去。如果上不去,农民怎么生活,茶农怎么生活,做茶多累啊,而且一年就指望这一季茶,剩下的时间就维护这个东西。但是香港人不行,到今天还认为茶是几百块钱,那天来一个学生,20年过去了,还认为是几百块钱。当时的农民那么穷,现在不穷了,但也不是很有钱,物价差多远啊。

  前两年回去,五星级酒店中餐厅原来用的是云南最差的普洱茶,后来用不起了,得用缅甸的普洱茶,你想一个五星级的酒店中餐厅怎么会连几十块钱一斤的茶都用不起。

  主持人:喝酒。

  杨智深:红酒就无所谓,500块钱一瓶认为很便宜,但一壶茶300就觉得很贵。中国好很多,日本的茶还是免费的,基本的会有这个概念。就是一方水土一方人,被这种文化包围了,再说也没用了。

  当时法国一个葡萄酒专家告诉我的,当时我有一个朋友是研究葡萄酒的,也是法国葡萄酒协会的,老介绍一些法国葡萄酒的专家过来。他们喝中国茶,也会问价钱,他们都崩溃了,这么好的东西卖这么便宜,这个太不可想象了。我说因为中国太穷了,而且最好的东西也就那样。当时穷到好的画都不值钱,不像现在拍卖行好的画都一个亿、两个亿,黄庭坚穷死了,差不多也成比例的。国民有钱了,经济好了,这些东西就得上去,喜欢的人又少,所以很多东西根本不值钱。

  再后来中国开始喝老的普洱,都是从香港过来的,因为市场大,喜欢的多了,价钱就上去了,当时我们拿了根本都卖不动,几十年的,品质那么好,一千块钱都嫌贵。这没办法,人的消费是有一个模式的,不愿意动脑筋,觉得很贵。我说你买个包那么贵你觉得贵吗,他觉得不贵。中国实际上就是羊群,傻乎乎的跟着走。当时我就想算了,只有等,我就一直盼望,只能等中国经济好了再做这个工作。

  主持人:等得起吗?

  杨智深:等的过程我就写剧本了,很多问题我在思考,当时没想出来,觉得不满足,喝茶得有一个怎么样的氛围,老觉得不满足,得有一个时间去思考。后来我朋友叫我写剧本,写电影、电视剧也挺赚钱的,中间也搞了一点戏曲,在那个圈子里面飞奔了一会儿,飞奔了好几年。

  主持人:你开心吗?

  杨智深:另外一种,毕竟不是那种开心,虽然搞电影、电视是很主流的文化艺术,你可能在虚荣上会满足一点,每天可以在花花世界里面去生活,可以看到很多明星,大家都很羡慕你。但是我骨子里不是那种人,还是觉得没有让自己充分发挥的一种感觉,我老跟他们说不写,他们说你写吧,我说写剧本大把人会写,我不写还有一大把人呢,茶没几个人会做。我总得权衡,我不做的话,写剧本写的好的人多的是,不缺我一个,我自认为能把茶文化重新演绎的人不多,时间在那儿,20年过去了,我从教到现在都20年过去了。现在很多做茶的人没事会过来取经,说你怎么想那么多,我才做三年,你做二十年,你跑我走路都走得比他多,时间摆在那儿。从开始喜欢到今天已经有30年了,这个东西起来的很晚,有茶馆也是这几年的事,以前哪有茶馆,我估计十年前没什么人喝茶,顶多是花茶喝一喝就完了。这中间也一直在恢复茶具,因为我知道这是个很漫长的过程,有不同的瓷器、陶器,还有金属的、石材的,还有纺织品的,都得按照我的思维去恢复出来,还有整个设计、功能各方面的,我得找人做,做完之后还得改,有成功的、有失败的,得跑不同的地方。

  我在弄这个茶室之前有三年什么都不干,到处跑,因为得等,不是马上示范给你看,三四个月后样板出来,觉得不行,不行还得飞过去,再改。一个样品得改两三年,因为他们没有做过这种东西,因为都是纯手工的东西,不好找人,没人愿意陪着你玩,一点一点做。当时如果茶具做不出来都是白说的,人做事情首先要过了自己那关,我接受了才跟你分享。如果这个不顺眼,那个不顺眼,我怎么跟人分享。在茶城里一买一卖,那就是贩卖,对我来讲,整个空间,包括品茶的感受、茶具,都是我自己理解的流露,这个我会比较爽,有满足感。不说生意不生意的,但是我知道它是会有市场的,茶那么大的行业怎么没有市场呢,只是走哪一部分,都说你走比较高端的,高端就高端吧,但是得有选择。人都是跟着高端的人,“擒贼先擒王”,你把高端的人给影响了,后面的人就跟着走。我从基层出来,没有那么大机构,从小学去普及?我不是教育部,不是文化部,我没有这个能力。所以要先把高端的做好,把他的需求做好了,把整个理念拎出来,其实是不是我做无所谓的,谁做都可以,只要跟随这个意念就可以了。说满足现在是最满足的,虽然也付出了一些时间、精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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