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代设计名家林书民访谈录

　　莫干山路的创意园和八号桥不一样，我特别反对创意产业园包装成一个模式去做。我上次碰到一个朋友，他不是学设计的，他说我知道创意产业，我知道。我说你怎么知道？他说就是刷成灰的，给点彩色。我觉得老百姓有时候说的话很有意思，可以跳出你的框框来看待问题。莫干山路这么来看还是比较质朴，没有特别的创意痕迹在里面，还原的痕迹多一点。改造接待中心的时候，没有条件的，因为开始是自发性的，不是规划性的。规划性跑上来有一个接管公司，像林总这样非常有逻辑、非常清晰、非常能够执行的，没有，是原来的厂长变成创意园的管理者，他也是在摸索当中学习的，要把所有的地方租出去，领导来了要有一个接待的地方吧？没有了。要想把别人赶出去？赶不出去，最后就把一些角落的地方拿出来用。他第一个想法，把这个空间放在一个二楼上。这个模型表示的状态，前面是一个小广场，广场的两楼原来是封掉的墙，说在二楼吧，但找不到入口上去。当时他们说，你们在广场当中建一个螺旋楼梯上去，我觉得，我们有时候太要做很多东西了，本来广场就不大，还要做一个螺旋楼梯上去？可能也没有多少人上去吧，为什么人家要上去呢？我研究之后，他楼下有一个非常宝贵的东西，是一直关着的，是整个园区的配电间，仔细研究一下配电间都是西门子多少年代的，我觉得西门子应该出钱好好保护下来，当然现在不用了，都是非常有意思的一个东西。最后，把下面这个空间打开，穿过配电间，相当于你穿过一个时间长廊，通过楼梯上到二楼，最后可以上到三楼。三楼是露台，代表几层的意思。一楼意思是穿越，第二层是你现在的意思，到露台是你展望的意思，我当时是想这三层，实际上他只要中间一层的功能。这个可以看出来，好像一个玻璃体，玻璃出原来的架构，当中转了一个角度，就是一个玻璃盒的，灯塔一样的转了一个角度。这个角度，好像从承重墙转出来了，像化蝶出壳。从这个地方出去，可以看出来是一个原来的配电间，非常有意思。在组织一个流线，流线可以变成一个传输带，现在只是送人上去。通过拉长流线，让它在运动过程中、在参观体验过程中有更多的丰富信息可以展现，我觉得其他的话都不用说了。晚上给了点灯光，可以从窗口看到。从下面可以绕上来，这些墙用了一些玻璃封起来。做了一个指示系统，用电线的概念做了一下，结合起来，告诉他是什么东西。转到三楼的楼梯拿掉一块，事实上这个方块的盒子转了之后，延长了楼梯的面积，楼梯直的上不去，要斜的，就整合起来了，防护网罩，我们是方的转出来，我就想，保护的栏杆用什么方法做？配电间本来就有防护网，是方格子的铁丝笼子，就把两个放格子错了位，很简单，就转动一下，做成了一个网，从每个角度看这个网是挺丰富的效果，也没有用白色去做地面等。因为那段时间有很多人都喜欢特别白的东西，但我觉得还要考虑别人使用，特别难打理，也没有成本去打理。上去之后，这就是一个接待的功能，现在变成展示的功能，后来他们发现接待也不行，要变成展示的，我想，没问题啊，我们做的空间你可以去发展的，你改成展示也可以，现在基本是展示的功能，墙上未来可以有些展示。这个白墙后面有假仁假不能动，到了楼上又像钻小道的，我觉得这符合莫干山路的机理，就是没有规划的状态下得到的趣味性，如果规得整整齐齐一定感觉没味道。就像为什么我们有时候去乡村，就钻在小道里面，感觉特别有意思。晚上，我希望有灯亮出来，这是一个玻璃盒，你可以寓意这是灯塔或者是眼睛，这个眼睛在观测着我们下面广场里面的人。

　　在莫干山路，我更多的时间去了解一些艺术，一些传统，比如莫干山路的历史，原来莫干山路是干什么的，怎么样的，当时的一些感觉。所以，慢慢的我对时间发生了兴趣。去年年底，爱马仕在银泰有个特别的橱窗，这个品牌比较好朝注重橱窗文化，那个店是特殊的店，每一个月找一个人做一下，我也尝试做了一下。去年，他们的主题是印度年，很多国家都做，日本也做日本的，他们给我看了都是表达印度的，像大象、或者是印度的颜色。我想，我就不表达印度，我表达东方就可以了。我想，东方比较多的东西是转的，我们转金，我们对宇宙的理解是转出来的，有圆点没有终点，所以我就想用一本转的书，因为爱马仕有100多年的历史，我想历史的时间会说明很多问题，就刚刚林先生说的一样，我们中国是30年，因为我们30年里面要赶超英美，所以我们是现在的结果。未来我们怎么走？其实也是大家思考的一个问题。一个品牌，我去研究之后，发现一个品牌可以卖这么贵，还有这么多人去追捧，它一定有自己的东西在里面。爱马仕强调工艺或者很多方面，我觉得更重要的是这么多年持续的这样去做这是最重要的，强调工艺的人多了，这么多年持续做自己的想法，我觉得这是他最大的特点。每年，在这个品牌当中可能没有太多光鲜的东西，可能只有一点记忆，但是一这些记忆汇集以后，就呈现出它的一个影像。第二个我思考的问题，虽然它号称自己不是奢侈品牌，因为爱马仕不愿意和路易威登拉在一起，但它还是一个奢侈品牌。零向，表达奢侈品牌的东西，一定要用非常奢侈的材料去做吗？感觉是不锈钢等很多材料展现吗？我也尝试，用最质朴的材料去表达，大家可以看到，就是用这个密度板，这个密度板卷起来就可以了。在它最核心的地方是密实的卷在一起，一方面是说基础要打扎实，另外是结构的作用，中心一定要硬才可以支撑起来。随着外面卷，可以一直往外延展，这一片东西，一个橱窗展开有170多米长，170多米长你会不断看到一点点突起，这个突起就是记忆，就像我们的磁带一样。这是打样的过程。每一片之间需要连接，一片没有那么长，第二是需要支撑固定它的位置。这个点，在不同的角度可以看到这些点的位置不一样，因为是透的屏风。我的想法，观察一个事物的时候，人在它前面过的时候，不同的角度可以看到不同的状态。这是在店里完成的照片。这匹马也比较有意思，我只能拍一个角度，不同的角度你只看到马屁股，因为它会消掉，有时候会看到马头，不同的地方看到不一样，我觉得它还是在一个成长的过程，因为你观察的角度变化，你会尝试多留一点时间去感觉它。这是比较特例，好像不够低调，搞了一个桔红色，因为它是对外的橱窗，离人可以看到的视角有20米远，当中有个绿化带，人就远远的看着。去年正好过年，又恰逢经济危机，我想给大家一点温暖的感觉，第二，远看像一轮红日升起来的感觉，像一个太阳，像红日升起来。这个案子可能一点都不赚钱，非常辛苦，因为一个晚上都要搞定，而且它原来装修的东西一点不能碰，原来有一家人家做橱窗，是我碰坏橱窗旁边一个板的角，后来一张罚单过来，6万元，吓一跳。我就想不通，为什么要6万元？说这块版是巴黎做的，巴黎为了做这个版要把旁边的都拆掉，法国的设计师要过来盯着安装，要6万元，我想想差不多。我就想，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到这一步？我们的东西出去别人碰坏一个角需要6万元？我觉得可能需要一点时间。

　　最后，我介绍一下我自己最近做的一个案子，就是一个展厅，或者说是一个研究工作室，也是和老房子有关。我尝试2、3年前做一些家具，后来被几个朋友一忽悠，说你就开店吧，我就头脑一晕就去找了个地方开店。找来找去，上海的房子太贵了。后来我觉得设计师或者设计的实践者，就是因为你实践了，你真正的了解了社会，你知道上海这么贵，而且我了解经济危机一定会发生，我两年前就说了。为什么？我原来选在新天地的旁边，是在马当路那条路。华府天地还没有造的时候，那边的定位大概是23.5个平方，4000、5000一个月。我再去的时候涨到1.5万，23.5个平方，毛坯，很差的房子，你不要后面的人还要。我就想，一年间造完，两年不到的时间，翻了这么多，难道这个地方的人一两年可以翻多少倍的营业额？实际上，很多信号都是埋在这个里面的，只是我们不去看而已。每个事物都存在一个信号，这些信号都在告诉你，只是我们不太敏感，或者我们敏感了我们不相信。后来，有了那个展厅，23.5个平方，我也放了一些家具，真有人买，我就想，买的人胆子很大。23.5个平方，旁边都是很破的店，里面的东西还真有人买，赚钱谈不上，但真的有人买，我挺佩服那些来买的人，也不知道这家店什么时候关。因为家具和你穿衣服还不太一样，家具是要放在家里用的，我们的东西也不算特别便宜。后来发现，东西越来越多，要找个地方重新去放，所以后来找了这个地方，这个房子也特别打动我，在中山公园的后面，靠苏州河，和莫干山路工作室在对面，我们开玩笑说买艘船就可以开过去了，不堵车。这是原来湖州丝绸，抽丝的地方，其实也是一个民族工业的厂房，现在苏州河都是这样，把蚕丝拿过来粗加工，然后再把蚕丝送到湖州去深加工，有130多年的历史，是砖木结构。我特别感动的是非常有次序，逻辑关系非常清楚，结构本身传达美学，没有多一笔，没有少一笔，大家可以看到，这是住址，跨度是17米，17米有多长？是这个讲厅从前到后可能还不止，中间没有断的，一排排的木头，我说这个太少了，仔细想想也是，只有苏州河是可以通过船运过来的。结构非常清晰的砖木结构的房子。这可以看出基本的结构形式，这块空间给了我以后，我还感动的是每根柱子上海有那些标语，那些标语仔细一查是什么时候的？是华国锋时代的简写字，后来我们不是否认了简写字又回过去了吗？里面的内容非常感动，就是什么坚持日帐日清等等，在改革开放30年初期的时候，在原来，我们中国人不是缺乏想法、不是缺乏这种意境态度的，需要我们重新拿起来的。这个空间，我用了一个游园的概念去做，现在我特别喜欢园林，园林有很多符号的东西。园林给我最重要是游的感觉、缥缈的感觉。我记得有一次我游周庄，很早了，我在周庄的当天一天游了四次，早上很早，中午太阳下来的时候，傍晚的时候，还有晚上的时候，我觉得不同的时间节点里面，会给你完全不一样的东西，有时候真的是完全不一样，人多的时候和人少的时候不一样。我们无法复制一个真正的园林，虽然现在还有人在做所谓的真的园林，时间、地点、事件、人物、状态统统发生了变化，也许只有场地大小和原来一样，但是没有用，只有所有的点都可以结合在一起，但我觉得那也没有意义。这个概念，想用一个精神上的，进去以后，要穿过一个长长的走廊，延着左边故意拉得很长，黑黑的走廊，一直走到那边的城墙，从城墙再绕出来，这像什么？在外面很繁杂的地方，我们门口有一个小菜场，开始觉得很烦，人进去烂泥啊，很脏，这段时间我觉得很开心，因为我发现有很多设计源泉。卖青菜的农民，他把青菜螺旋搭起来，搭起来像碉堡一样，卖一些青菜少一些，我就想，这是很好的一个设计啊，其实也是我们设计师一直追求的状态，形状也很好看，合乎结构力学，颜色也漂亮，青菜，一头青、一头白，还有旋转的意味、很多哲学的依偎在里面，感觉一个很质朴的东西，浓缩了很多冥冥中追求的东西。最近爱马仕还让我做一个橱窗，三个月以后要做，我就要用菜场里面的东西去给他做。我觉得，原来老看的钢玻璃，老是去翻书，我们有一种拿来主义，因为快嘛，拿的好的还到位，拿得不好就别扭。我觉得，作为设计师比较重要的是，你20%、30%的时间是不是要用在这个里面？你未来70%的东西才可能有你的影子出来。不然你就是用别人的成果做自己的设计。我觉得中国的设计，大量就是用别人的研究成果来做自己的设计，而国外比较领先的是用自己的研究成果做自己的设计。我觉得这是非常大的本质区别，和心态、状态、条件都有关系。不能拿100%的时间做这个，那就死掉了，尝试拿一部分时间出来。这是一个长长的走廊进去，这个走廊可以看到，走廊把空间分成两大块，这边是办公的，但办公是看不见的，另外一块是展示的区域。通过走廊，你可以从最下面直接进去，我希望进入以后再出来，你会忘掉很多，事实上也是这样。外面很乱很脏，很多人进来就忘记了外面。我觉得这个长廊的感觉是特别重要的。在这个过程中，影子是重要的。所以我把我设计的家具、一些模型给吊起来了。你可以看到，上面有一个小马达在转动，就像我们的轴侧图一样，不同的角度你去看这个影子，这个地方就像你做梦或者是进入另外一个地方，给你的感觉是黑白的，我们经常做梦都是黑白的，所以中国的绘画骨骼是最重要的，颜色不是最重视的，是敷色上去的，我觉得这和精神状态有关的。转过来有四个玻璃盒子，这个空间当中，整个空间布局是田字型，最中间有四个玻璃亭，亭旁边有镜子，像水榭。最当中是一个台。我觉得有点像田字布局，因为我希望管理方便。实际上，我们中国的西安为什么井字格布局？是管理方便，每个城楼上几个角，都是直线的，出来抓谁、打谁很方便，很规则，便于管理。第一种方案我们是绕来绕去，后来感觉不行。第二，觉得这个房子感觉很重，里面我们需要一个轻的感觉。我一直在平衡说轻与重的关系，大家看到，这就是标语，我觉得很有意思。其实写得也不太好，就是铅笔打了一个稿子，工人写的。第三，穿过走廊的过程，穿过里面的小道，这个过程比较有意思，这张图专门拍了一个人走过的状态。就像原来青蛇要向白蛇学走路一样，要碎步，要无声。中国古代女人说不能开怀大笑，要抿嘴一笑，我觉得挺有意思的，当然我不是说倡导这样的方式。这个墙很厚实，我就是清洁一下，放一点家具，外面的光可以控制一下。这个摄影师很有意思，把我这里拍得特别暗，其实没有这么暗。这个窗也是我特别喜欢的，窗外就是棚户区的一定，由于下雨，长了一棵小树，有光过来，我放了一个家具过来，感觉我们的上海不能只给别人的感觉是陆家嘴，我们其实还是有些东西的。我们的城市，不是说只要速度，我们还有村落，这个村落可以给你片刻休息。这是相对大的场景图，空间改造没有做太多的文章，下面的木头，正好是上海拆房子，拆下来的旧地板，是宽的，重新刨了刨，裁小了铺在上面。如果整个是黑重，没有温暖的感觉会让人感觉有点冷，现在也是有点冷，因为空调也不太足，我们希望这还是一个家的感觉。

标签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