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的随想

  ——读《王力报》总47期

  文/刘宝田

  (作者系湖南邵阳市文化局长，著名作家、诗人，诗词联赋在全国各地镌刻于木石28处。)

  世界上原没有门。因为人是自然的儿子，和自然融为一体。

  蛇虫虎豹，霜雪洪涝。人，便垒土为墙，把危险和侵扰隔在墙外，也有了遮蔽隐私的屏障。人，终究不是集体放牧的牛羊。

  没想超脱自然，却已相对独立。

  没想主宰万物，却已立于万物之上。

  但要生存，就爬进爬出。

  又不能总是爬墙出进。

  于是，墙上开了洞。出进于洞中，比之爬墙，当然方便多了。

  方便就是进步。一部人类文明史，就是人类不断寻求方便的历史。

  爬墙成为历史，那么，盖起来吧，可以挡风雨，阻寒暑，防止蛇虫缘墙攀爬。

  于是，屋顶出现了，地球上破天荒有了房屋。

  这是一个伟大的事变。万物都瞪大了惊奇的眼睛。

  但风雨灌进洞来，豺狼窜进洞来，蛇虫溜进洞来。那么，拦一拦吧，一块石头，一片木板，几截断木。别笑，这就是门。门依洞生。我想“门洞”为词，大概源于此吧。

  后来，有了真正的门。户枢流转，内闩外锁。人，封闭于自己的“一统天下”。

  固然好，但闭塞，焦渴。于是，墙上又打出洞来，那是窗。

  风徐来，山在望。天光云影，鸟语花香……又亲近到自然了。

  虽只是雪泥鸿爪，但已画意诗情。

  墙，隔离；洞，接通；顶，隔离；窗，又接通……

  人类不倦地追求着方便，文明便不停地向前迈步。从墙到窗，文明走了循环的两步，但已飞跃升华到一个全新的层次：墙，洞，门，几乎都是为了物质生存的需要；而窗，却大都是为了精神生活的需求。

  从物质到精神，这才真正是万物之灵。

  回到门吧。

  门，木门，挡住了尘嚣和侵扰，护卫独立和安宁。

  门，忠心地守护着人类。一眨眼，就守卫了一个农业文明的漫长时代。

  但，它挡不住盗贼的大刀，挡不住劫匪和侵略者的子弹，甚至抢托。于是，工业文明的钢门应运而生。人类把自己裹护于钢门钢窗的禁卫之中而自觉欣喜。

  然而，自有妙手空空踏月而来，又喜孜孜扬长而去。于是，王力防盗门乘势而上。十万求开门，百万求开柜。锁王兴冲冲而来，灰溜溜而归；金钢劲鼓鼓而砸，汗淋淋而息。创造锁界之奇迹，刷新世界之眼睛。

  锁精尖端，门臻绝伦。然而，（又是“然而”，但人类文明就在一个又一个的“然而”中曲折前进），锁界的王者、门业的精英，是否可以想想：主人至而门启，人物自如，虽设而常开；主人离而门闭，雷霆不启，虽设而常关；门于人类，神通而意合；人类于门，险阻即康庄，我与大千，虽一念而物应；大千与我，虽万般而通灵。

  呵，路还在脚下延伸，山重重，水程程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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